木尧

万年咕,但是啥都想try

A先生的花园

·随感

·随便写写


—正文—


    A先生是一位很有涵养的绅士,他风度翩翩、温和敦厚,从来不会生气。A先生是所有镇民的好朋友,没有人不喜欢A先生。

    A先生有一个美丽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不同的花,春夏秋冬次第绽放的花让A先生的花园永远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A先生无疑是一个慷慨的人,他时常邀请镇民们来他的美丽花园观赏游览。

    一开始,镇民们还很拘谨,甚至有不少因为陌生和羞怯婉拒了A先生。但是,A先生的花园实在太美了,大大的花园,有曲径通幽的意境美,也有张扬热烈的色彩美,还有精心雕琢的工匠美……这里简直是一个美轮美奂的梦幻世界,更别说A先生的花园里还有许多供人休憩的舒适的长椅、秋千。

    一方面是被花园吸引,一方面是和A先生逐渐熟络了,镇民们越发频繁地来到A先生的花园,漫步、赏花、小憩、谈笑。镇民们越来越习惯一有空就跑到A先生的花园里来。

    A先生很高兴,他觉得自己能为大家提供欢乐、能帮助到别人。这可真好——A先生摸着小胡子,很是高兴。

    这时候,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她犹疑着来到A先生面前,涨红了脸怯生生地问:“A先生,您院子里的花真美!我能摘一朵带回家去吗?一朵就好!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就一朵!”

    A先生想,他的花园这么大,被人摘去一朵花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欣然同意,并且很高兴自己的点头让这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小女孩儿脸上露出灿烂的美好笑容。

    有一必然有二,看见小女孩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娇艳的花朵,镇民们羡慕极了,纷纷学着小女孩儿的样子向A先生讨要花朵。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A先生颇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未被如此敬爱过,以致于被这股自豪和喜悦冲昏了头脑,他用自己精致的手杖指向美丽的花园,大声宣布:“这儿的花都可以采摘!只需和我说一声!”

    大伙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纷纷道谢,而后便扑向这片梦幻的土地。像是一群蝗虫,吞吃这美丽的花园。

    但是A先生那时的眼里,只看到了漫天的蝴蝶流连花丛,太过留恋于是蝴蝶把花儿也带走了些——没关系,花园大着呢!

    很快,A先生觉出不对了。

    这一天,A先生从远方的朋友家回到小镇,路上遇到了好多镇民,每一位都微笑着和自己打招呼,这让A先生的心情更好了。

    但是,当A先生来到他的花园,却发现原本满溢芬芳的花园变得冷清了,他一眼看见,花园门口两株应当有花朵盛放的灌木只剩下了沉闷的绿叶,而不远处应该有鲜花争艳的篱笆上更是一片空白,只有两根纤细的藤蔓怯生生地攀在边角。

    花园凋敝了,有的花甚至已经从花园里消失了!

    A先生有些慌了。但他是一个绅士,他不能去责问那些爱花的镇民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很想冲出去斥问之前和自己打招呼的镇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有许多人在他的花园里拿了许多花!若是有人告诉他,他便不会觉得这一片光秃秃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没有人告诉他,仿佛镇民们从他的花园里摘走花朵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A先生很困惑,他想知道,为什么短短的几个月里,他的花园竟从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境落寞成一块儿泥泞残破的荒地!

    A先生开始监视他的花园,他发现,镇民们进出他的花园就像进自己的家——这原本是A先生追求的情景——但是镇民们却又没有把这儿真正当做自己的家——镇民们在这儿很随意,随意走、随意看、随意拨弄、随意摘下、随意玩闹、随意破坏,却从来不像在自己家一样会整理、保护。

    A先生感到了愤怒,他挥舞着实木的手杖,想砰一声推开门打骂那些过分的家伙。但是他忍住了,因为紧跟愤怒之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悲凉——他所以为的镇民们对他的喜爱、尊敬,不过是镇民们可以从他这儿拿到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还不用付出代价罢了,甚至还可以赚得一些东西。

    A先生很伤心,他悄悄封闭了花园 并且离开了小镇。

    镇民们很不解,有的觉得可惜,“唉,多好的一位绅士呀!怎么就搬走了呢?以后再也拿不了美丽的花啦,唉!”;有的觉得愤怒,“呵!什么绅士!不过是拿了你一些花,就跑掉了!真是个小气鬼!”;只有一个人,感到抱歉与痛心,“哦!可怜的A先生!他多么希望得到大家都喜爱呀!但是大伙儿却只知道拿走他的花。他的心一定和他的花园一样受了伤。哦!可怜的A先生!我真想和你说声抱歉!”

    这些,A先生都不知道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把自己关在了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

    这里空荡荡,又冷寂又孤独,但是总比小镇好。

    A先生觉得,他果然还是一个人呆着更好,不需要一直帮助别人,也不一直需要善待别人。

    现在,他只想善待自己。


—后记—

朋友说,我太好说话,而人善被人欺。其实,也算不上欺吧,只是,有时候会觉得,他人擅自进入我的私人空间、侵占我的私人领地,真的会让我有一种被驱逐的错觉,仿佛,他们要把我排挤出这个世界。明明我还在这个时空,但是我却仿佛在一个单人的小房子里,逼仄拥挤,即便如此,他们仍要把我驱逐出去,否认我的存在。

也许是我太多愁善感,但是在他们用玩笑的语气说出类似于“活该”的话语时,我的确有种愤怒和恐慌,就像A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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